從消費(fèi)者打開淘寶搜索商品開始,到多種商品的對比,再到收藏和加入購物車,最後購買商品,一直到對商品評分、寫評論,這一條鏈路下來,每一位消費(fèi)者在淘寶上都會産生海量的數據。
所以,淘寶一天産生的數據究竟有多少?
答案是(shì)超過50TB。這裏面的數據則包含了用戶行爲數據、用戶評價數據、交易數據和物流數據等等。
這些數據背後所蘊藏的财富,才是(shì)新時代下更值得挖掘的“黃金”。
在這個例子中,電商平台在爲消費(fèi)者提供便利的同時,消費(fèi)者所産生的數據也同樣促進着電商平台的發展。不僅如此,這種雙赢關系也體現(xiàn)在如今數字化時代的各個産業鏈條當中。無論在C端還是(shì)B端,産業的數字化價值已然成爲了當今數字經濟中的“大塊頭”。
“産業數字化發展進入加速軌道”。該結論出自于2022年中國信通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報告顯示,2021年,産業數字化規模達到37.18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7.2%,占數字經濟比重爲81.7%。
同年10月,二十大報告更是(shì)将“數字經濟”提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報告中明确指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争力的數字産業集群”的任務。
數字經濟究竟有多重要?
答案藏在一組更精準的數字中:我國數據經濟規模超50萬億元,占GDP比重提升至41.5%。這是(shì)2023年《中國城市數字經濟發展報告》中的數據。
而在2024年開年,一個更爲實際的政策刷屏了整個産業界:2024年1月1日,财政部發布《企業數據資源相(xiàng)關會計處理暫行規定》(以下簡稱“暫行規定”),自此,數據資源将被視爲一種資産納入财務報表。
實際上,在過去(qù)的2023年,部分企業早已開啓了數據資産“入表”的倒計時。數據資産“入表”之所以如此被企業所重視,是(shì)因爲該政策背後所傳遞的信号:從2024年開始,數據要素市場将被徹底激活。
數據資産到底是(shì)什麽?以及在愈發被規範的數據市場大背景下,對中國的To B企業和To B服務商而言,正在發生的改變有哪些?
在2023年末的科技領域十大關鍵詞中,“數據要素”排名第三。而放(fàng)在更大的視角,對于數字經濟的發展而言,數據要素,都扮演着一個更深刻的注腳。
實際上,從2022年末“數據二十條被”搬上台桌,到2023年10月國家數據局“揭牌”,再到2024年初《“數據要素×”三年行動計劃(2024―2026年)》的發布,一系列相(xiàng)關政策在過去(qù)兩年的陸續公布,已然完成了對數字經濟産業未來發展的定調。
而站在微觀的角度上,基于一系列政策,數據要素市場的擘畫也有了更清晰的落筆方向。從數據的流通、交易,到數據市場的生态培育,再到數據資産的創新應用等等,都是(shì)更爲具象的發展路徑。
可以說,從2022-2026年的時間裏,數據要素将被激活成爲一個萬億級的市場。
那麽2024年1月1日,數據資産“入表”對于行業來講究竟意味着什麽?對于數據資産“入表”,它的關鍵則在于,從數據資源到數據資産這個篩選的過程。
《暫行規定》對數據資産“入表”進行了詳細的闡述。其中,這個“表”指的是(shì)企業的資産負債表。而對于數據資産“入表”,它的關鍵則在于,從數據資源到數據資産這個篩選的過程。
在開篇電商平台的例子中,用戶行爲數據、用戶評價數據、交易數據和物流數據等等都屬于數據資源。同樣地,數據資源在其他行業中也都是(shì)主角。
以一家大型銀行爲例,他們每天都會收集到大量的客戶數據,比如客戶的交易記錄、信用記錄、投資偏好等。這些數據可以幫助銀行更好地評估客戶的信用風險、制定更加有效的信貸和投資策略。而在銀行眼中,這些數據就等于自己的“資源”。
放(fàng)在各行各業中,道理也同樣适用。但(dàn)對于數據資産“入表”,一個極爲重要的問題是(shì),這些數據資源是(shì)否都可以算作數據資産?
答案是(shì)否定的。
這張圖出自于2023年11月财政部會計司《暫行規定》的講解文件。可以看到,隻有大約三分之一的數據資源可以被确認爲數據資産。其中,灰色區域的部分不符合會計上資産的定義。
另外,文件還指出,這張圖的比例并非根據實務當中的比例進行嚴格的界定,這張示意圖隻可以用來大緻表示可能存在的部分和相(xiàng)關内容。
在财政部會計司的解讀中,關于灰色區域,一部分數據資源是(shì)數據的所有權不屬于企業主,比如通過開源渠道獲得的數據資源;另一部分則是(shì)相(xiàng)關數據的擁有或控制不具有合法性;以及一些不能夠爲企業帶來經濟利益的數據資源等等。
在已被确認爲資産的數據資源中,則分别以“無形資産”和“存貨”兩種形式被納入爲“數據資産”。
對此,緻同深圳咨詢部主管合夥人李輝雲表示,數據資産“入表”後,在企業自用的情況下,可以作爲無形資産;如果對外出售或交易,将視爲存貨處理。從資本化角度來講,數據資産創新應用的方向包括增信、轉讓、出資、質押融資、資産證券化等。
具體而言,這種數據資産的結構也決定了其一定的特性。
一方面,數據資源可以以“無形資産”的形式納入數據資産,這意味着數據資産具有一定的非實體性;另一方面,無法帶來經濟利益的數據資源也無法被定義爲數據資産,這也意味着數據資産所有的價值屬性。
在2023年9月中國資産評估協會制定的《數據資産評估指導意見(jiàn)》中第十三條提到了數據資産所具有的主要的五種屬性,分别爲非實體性、依托性、可共享性、可加工性和價值易變性。
然而,目前關于數據資産“入表”,更多數據确權、會計實務層面數據資源的計量,以及具體如何入表等複雜(zá)問題,還需要進一步探索。
過去(qù)兩年,各種政策的陸續出現(xiàn),則已經激起數據要素市場的大片水花。
首先是(shì),2024年1月1日發布的《暫行規定》,數據資産“入表”的政策一落地,各界人士都紛紛進行了表态,整體的聲音都呈現(xiàn)出十分積極的态度,從宏觀經濟、企業發展和财務等多種層面都一緻看好數據要素産業鏈。
在結合了普華永道中國模型及評估咨詢服務合夥人詹睿、國家信息中心大數據發展部規劃處處長郭明軍、複旦管院會計學系李達三講席教授&博士生導師黃蓉,以及成都數據集團等多方觀點後,得出的結論是(shì):
數據資産“入表”所能夠帶動的經濟價值,分爲對企業财務發展、企業自身發展兩種角度。
從企業财務的角度來看,數據資産“入表”,能夠幫助企業以更合理、更符合現(xiàn)代化的方式,将企業“資産”反映到資産負債表,這其中就包括數據資産。
實際上,從數據資源走向數據資産的過程,也會最大化的挖掘企業所擁有的和潛在的數據資産,并發揮其經濟價值。同時,它也有利于企業更精準地進行估值。
而站在産業數字化更大的時代洪流之下,數據資産“入表”所影響的将不僅是(shì)企業,也更波及數字化服務商。
“最先行動的企業會是(shì)央國企和上市公司”,業内人士曾公開向媒體表示。
實際上,部分上市企業不僅僅是(shì)最先行動,早在過去(qù)兩年政策陸續發布的時間裏,這些企業就已經将數據資産“入表”加入到備忘錄中。
繼《暫行規定》正式實施後,某上市公司向媒體表示,公司正在開展内部的數據資産目錄梳理工作,并時刻關注數據資産‘入表’的相(xiàng)關政策及最新動向。
首先,數據資産“入表”對于企業的意義可以從兩個角度來解讀:一是(shì)财務角度;二是(shì)企業發展角度。
從财務角度看,企業将“數據資産”放(fàng)在資産負債表中可以一定程度上地提升企業的利潤率,緩解業績壓力。而這也是(shì)爲什麽很多上市公司的市值遠高于利潤和收益。
當數據資産“入表”後,這種财務壓力和業績壓力都将很大程度上地得到緩解。在如今的數字化高速發展的時代,企業的大部分數據資産早應該被定義爲企業的财富,并充分挖掘。
對此,北京郵電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楊學成認爲,“入表前數據資産是(shì)按照“成本”列到“費(fèi)用”中,容易導緻企業資産賬面價值偏低和利潤偏低,不利于企業長期發展。入表後,除了對企業規模提升帶來最直觀的變化外,對企業信用評級、融資能力等也将起到積極作用,還将推動管理層在數字經濟上更多的投入,增強投資的積極性。”
而從企業發展角度來看,數據資産入表可以顯化企業數據資産的價值,更有利于企業利用數據資産挖掘數據價值。不僅财報使用者可以更直觀地看到數據資産相(xiàng)關信息,數據使用者也可以進行合理分析并對業務進行決策。
四川省金融科技學會會長兼首席經濟學家張曉玫提到,“數據資産入表可爲擁有高價值數據資産的企業提供數據資源合理變現(xiàn)的機會,企業可在優質數據資源的基礎上形成數據産品和服務,通過合規流通和合理定價交易,拓展收入來源。”
而關于數據産品的形成和數據資産的管理,有專家建議(yì),“有條件的企業可以去(qù)建立第四張表,也就是(shì)數據資産負債表。此外,企業也可以建立數據字典,梳理清楚有哪些數據,這些數據都屬于什麽類型的數據。”
實際上,對于數據資産“入表”,除了影響企業的财務層面,其更深層次的意義也在于加速企業數字化轉型。
從本質上看,數據資産對企業最直接的影響是(shì),“糾正”企業降本增效的“姿勢”。
一直以來,企業都打折扣“數字化”的旗号進行降本增效,但(dàn)實際上大多數公司内部的降本增效轉型方案,都被一群不懂公司商業模式、不懂數字化本質的運營人員(yuán)帶着一路狂飙。
但(dàn)實際上,數字化轉型的本質是(shì)改變生産關系。具體來講,什麽是(shì)生産關系?
過去(qù)在中國還沒有進入到數字化時代的時候,數據并未提升到更重要的高度。生産要素包含勞動力、土地、資本和企業家。而數據被提升到戰略高度,數據也被包含在新的生産要素組成當中。
所以,數字化的本質實際上是(shì)通過數字化的方式來改變過去(qù)固有的生産關系,即通過加入數據資産來注入新的生産要素,從而進一步推動數字經濟發展。
與此同時,在生産關系被颠覆的背景下,數據資産“入表”也意味着即将迎來産業數字化的紅利。
數據資産入表除了會影響上市公司外,另一批最受影響的企業則是(shì)數據服務商,也被稱之爲數據要素産業鏈。
而數據要素産業鏈上的企業,則包含了從數據采集到存儲,從數據加工到數據流通,再到數據分析和生态安全等等。
這裏面有提供數據産品的資源供給類企業;有提供數據存儲計算、加工處理、分析挖掘等技術能力的技術賦能型企業;也有提供數據合規、安全、質量等評估服務的生态服務型企業;以及備根據業務需求進行整合、采購數據資源的數據消費(fèi)型服務商。
而近兩年,大模型和數據要素等趨勢的興起,則讓數據要素産業鏈站在了風口。
以實體行業爲例,數據要素市場所賦能的數字化轉型,具體體現(xiàn)在從設計研發到走向消費(fèi)者手中的每個環節。以數字化工具爲抓手,數據可以幫助更好了解市場需求,了解供應鏈運轉情況,從而帶來最直觀的生産效率的提升。
此外,在互聯網行業和金融行業,數據也在同樣發揮着更大的價值。
具體而言,開篇提到的網購數據;社交平台的個人數據;以及金融行業裏帶有客戶畫像标簽的實時數據等等,在未來數據要素市場被激活後,也将更方便地流向整個數據要素産業鏈當中。
隻有充分利用數字化時代所産生的數據,數字經濟的活力才有機會被進一步釋放(fàng)。而在這過程中,最先感受到紅利的企業,也非數據要素産業鏈莫屬。
然而,站在更大的角度,數據資産入表的本質是(shì)激活數字經濟。正如前文所提到的,其具體方式是(shì)通過“糾正”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姿勢”。
而數據資産“入表”,也更像是(shì)一劑通過颠覆舊(jiù)的生産關系,從根上醫治數字化轉型的“良方”。
中國的企業信息化、數字化轉型浩浩蕩蕩地進行了20餘年,然而在這過程中,效果怎麽樣,從SaaS等行業的發展來看已然是(shì)一個縮影。
然而,在數字經濟占GDP比重提升的背景下,在産業數字化經濟成爲數字經濟“主導力量”的前提下,2024年,數據資産被提升到國家戰略高度,則會爲整個To B行業按下加速鍵。最後,也正如在2023全球數商大會上參會專家的觀點,“相(xiàng)比于技術,數據資源到數據資産的過程中,數據的挖掘、産生、收集更爲重要。”
作者:思杭 ,編輯:皮爺
來源公衆号:産業家(ID:chanyejiawang),專注深度産業互聯網内容